用一句話就可以概況,最近發(fā)生在德州寧津人銀培芝身上的故事。這位70歲的老人,兒媳婦王海梅突發(fā)車禍變成植物人,老人靠扮人偶與人合影,為兒媳賺醫(yī)藥費。
 
  身體在這里,意識卻不在這個世界。植物人,一個熟悉但卻被遺忘的群體,以偶像劇情節(jié)的需要存在,卻在真實生活中無人談及。在熱播劇《人民的名義》中,正義形象的陳海就因車禍變植物人。許多人都很關(guān)注陳海最后會不會醒過來?
 
  又有多少人,能關(guān)注我們身邊的植物人。在濟南,銀培芝的兒媳跟陳海一樣,不幸因車禍成為植物人。
 
  70歲的銀培芝,決定做植物人兒媳的“喚醒者”。4月18日上午10點多,當(dāng)她穿著米奇的人形卡通衣,在濟南森林公園尋求市民合影籌錢時,她內(nèi)心堅定而執(zhí)著,就是一定努力讓更多的奇跡在兒媳身上發(fā)生……
 
 
 
  當(dāng)銀培芝摘下頭套,坐在路邊休息,真實的面容與微笑的米老鼠截然不同。頭發(fā)凌亂、皮膚黝黑、身體瘦弱,眼角滿是生活賦予的憂愁。“竟然是位老人!”剛與她拍過照的市民驚嘆。就是這樣一位乏善可陳的老人,以如此卑微的方式換取酬勞,她的身材并不高大,卻令人仰視。
 
  不知所蹤

  那天,銀培芝又很晚回到病房,一臉倦色,她經(jīng)歷了什么?
 
  最近,67歲老人銀培芝早出晚歸,回到屋里總是一臉倦色。兒子銀永勝問她去哪了,她會立刻變得不耐煩,音調(diào)也跟著高一個八度,“管我干嘛,顧好你媳婦就行。”這樣的對話讓銀永勝無言以對,眼瞅著生活如此倒霉,銀培芝沒來由的情緒嗆得說不出話來。
 
  不過,銀永勝確實沒精力再理會母親。打媳婦王海梅出車禍昏迷,到住院成了植物人,再到蘇醒后“欠的一屁股債”,銀永勝覺得連“喝口水都會卡在嗓子眼兒里”,他只盼望著,別再“出什么邪事”。
 
  可銀培芝的臉色一天比一天憔悴,銀永勝著實有些擔(dān)心。妻子昏迷時,銀培芝沒日沒夜照顧在旁邊,難道是累出病了?他叮囑銀培芝注意身體,可又被母親甩了臉子,“瞎擔(dān)心啥,不想想還能從哪籌點錢。”對話再一次不歡而散。
 
  4月18日一大早,銀培芝又不見了。母親接連的無故“消失”讓銀永勝心情差到極點,早晨給王海梅打飯時,他不慎被稀飯燙了手,下午扶妻子坐起時,又把放在床頭的手機碰掉在地,屏幕摔得粉碎。他甚至將這兩件事視為厄運的征兆,開始擔(dān)心起母親的安全來,“我媽沒手機,之前也沒來過濟南,好幾天不知道她去哪,簡直急死個人。”
 
  銀永勝從破碎的手機屏幕上隱約看到,時間正好走到7點14分,這個不吉利的數(shù)字讓他焦躁不已。而在此時,銀培芝回來了。當(dāng)銀永勝剛要問她到底干嘛去了,銀培芝從口袋里掏出10張有些潮濕的100元給他,這時他才發(fā)現(xiàn),母親的身體在發(fā)抖。她怎么了,她到底去哪了,她究竟做了什么?
 
  漫長旅行

  對銀培芝來說,1小時51分鐘的公交行程已是一次漫長旅行
 
  事實上,發(fā)生在著小人物身上的故事,往往蘊藏著巨大的能量。4月18日這條的情形是這樣的。
 
  一大早,銀培芝從位于祝舜路的病房出來,搭乘公交車前往濟南森林公園。在此期間,她還需要先步行1.3公里,坐上公交后途徑17站,總共花費1小時51分鐘。對于一個一輩子僅走出過1次縣城的農(nóng)婦來說,這是一段漫長的旅程,而那僅有的一次出行,便是陪兒媳婦從老家來濟南治傷。
 
  到達森林公園的時間是10點多。為了給兒媳籌集醫(yī)療費,銀培芝從不知從哪找來一套米奇造型的卡通服裝,在烈日下在森林公園里面求合影,沒有開價,都是游玩的市民自愿給的錢,不強求。
 
  “雖然有些不好意思,穿著這種卡通的厚衣服、戴著頭飾也非常悶熱,但是為了兒媳婦,再多的苦我也愿意吃。”銀培芝說。
 
  
 
  當(dāng)天,濟南的氣溫是24度。銀培芝套上入棉衣一樣的木偶服裝,頂著頭套,。也許,那套米奇裝是老人見過最重的“戲服”,但這個米奇人偶確是公園里孩子們和人們見過最可愛的卡通形象……
 
  也許因為天氣好,很多市民帶著孩子在公園里玩樂?吹揭“只”可愛的米奇走過來,孩子們呼啦一下全圍了上去。“之前帶孩子去過迪士尼公園,對米奇印象很深,剛才看見了就忍不住了。”市民劉女士說,孩子看到米奇后,非要合影,一連拍了好幾張。事實上,很多孩子看到銀培芝扮的米奇后,都抑制不住心里的興奮,紛紛上前合影,也有的孩子要求米奇可以抱抱自己。
 
  謎底揭曉

  她努力盤算著如何多籌些錢,用以支撐這個傾斜的家庭
 
  銀培芝沒想扮人偶會這么辛苦。
 
  開始的時候,銀培芝能勉強應(yīng)付,當(dāng)有孩子跑到她身邊要求照相時,她還能蹲下身子,行人路過時。但很快,銀培芝就覺得喘不過起來,眼前一陣眩暈。她踉蹌了兩步,險些跌倒,另身旁的人看出了異樣,趕忙上來扶住她并摘掉帽子,拉她坐在路邊休息。
 
  “當(dāng)時老太太臉上全是汗,連人偶里面都是濕的。”后來,看到的人這樣告訴記者。而據(jù)銀培芝回憶,早晨她沒有吃飯,頭暈的原因可能是低血糖導(dǎo)致的。
 
  這一天,公園好多小孩和市民爭相與銀培芝合影,她成了最受歡迎的人,但是當(dāng)她摘下帽子,大家一片驚詫,才知道可愛米老鼠,居然是一位70多歲的高齡老奶奶。大家一陣心酸,被老人和兒媳的情感所打動,現(xiàn)場不少人拿出10元、50元、100元金額不等的錢,塞到銀培芝手里。
 
  
 
  當(dāng)有熱心人好奇上來尋問時,她一時忍不住流下眼淚。講述了兒媳患病的經(jīng)過,銀培芝說,為了兒媳,她什么苦都愿意吃,并期盼著她早些好起來。
 
  兒子得知了銀培芝白天差點暈倒的事,幾乎以命令的口氣讓她以后不要再出去。“但老太太就是不聽,說能多籌點就多籌些錢。
 
  “看著我媽進病房時,身子一直在抖,她說在公園里出了一身汗,回來的路上被風(fēng)吹透了。”當(dāng)記者找到銀培芝時,銀永勝才知道母親出去打工的事,他也終于弄明白了,母親每天疲憊的臉色和沒來由的慍起,究竟由何而來……
 
  與中國大部分村婦一樣,銀培芝的信息實在有些乏善可陳,她努力盤算著如何多籌些錢,用以支撐這個傾斜的家庭,她的身影并不高大,卻足以令人仰視。
 
責(zé)任編輯: 一米陽光